沈书砚的画廊在七月底低调开业。
她觉得自己还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画家,开这个画廊完全是因为贺山南先送了她这个地方。
如果不是这个契机,沈书砚未必会开这样一个画廊。
又不想在那些大拿们面前班门弄斧,所以就低调开业。
结果就算低调,开业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送来了花篮。
不知道消息是谁传出去的,反正沈书砚刚到,就看到门口放着的一个个的花篮。
细想起来,应该是先前和贺山南在朋友的饭局上顺口说了那么一句。
估计有人记着,打听了一下,就在沈书砚画廊开业上,送来花篮礼物。
到后面,花篮都快摆不下了。
沈书砚又怎么不知道,这面子,是冲贺山南给的。
本来她还想着优哉游哉地开个画廊,偶尔有空就来这边看看休息休息。
现在这个阵仗摆在这里,沈书砚就有种自己要是不做出点什么东西来,就会给贺山南丢脸的感觉。
果然,和优秀的人在一起之后,就会不自觉地想要让自己也变得更优秀。
来画展的都是一些朋友。
说是为了给她撑场面,每人都要带一幅画走。
沈书砚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,有这么多朋友。
不过她也没怎么在意,反正交心的,也就那么几个。
这不,庄拙言来了。
说是要先买十幅,等沈书砚成为大画家,她就拿这些画去变卖,准保能发财。
沈书砚笑说那得等好多年之后。
庄拙言说那就留给她的后代。
沈书砚:“对象都没,哪儿来的后代?”
“现在医学多发达,去国外是吧,还能选个混血儿。”庄拙言在这件事上想得开,“恋爱结婚这件事,还是得看命,如果命里没有,我就不强求。”
沈书砚知道庄拙言在跟沈哲分手之后,醉心事业,倒是没见她跟谁正经谈过对象。
“看你吧。”
“我还以为结了婚的人,会劝身边的人都结婚呢。”庄拙言说。
“你这么一说,我倒是觉得结婚的确还挺好的。你要是有结婚的想法呢,还是早点找。”沈书砚像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劝说庄拙言。
庄拙言笑了出来,“果然,已婚人士都逃不过。但是想想,应该是只有过得好的人才会劝,过得不好的,又有什么脸面劝呢。”
“有个知冷暖的人,的确还不错。当然前提是,这个人要懂冷暖。”
“难。”
沈书砚觉得,催到这个程度就好了。
庄拙言像是想到什么似的,忽然间来了兴致,跟沈书砚说:“对了,上次我碰到张慧去相亲,好像是个什么局的儿子,估计八成是要定下来了。”
“不错,挺好的。也算是强强联手,珠联璧合了吧。”
庄拙言笑,“想明白了吧,张家在四九城路难走,她不得找个比她家背景更厉害的吗?”
那也算是糊涂之后,终于想明白。
毕竟她要是一直想不明白非要追贺山南,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追不到他,且蹉跎了岁月再难找到条件好的男人。
庄拙言压低声音跟沈书砚说:“本来张家在四九城跟顾家关系挺近的,但是顾家的人那次来你跟贺山南婚礼,那之后,顾家跟张家渐行渐远,然后张家才开始另寻盟友。”
沈书砚眉头微挑。
这话听着,像是贺山南从中做了什么,所以张慧不得不听从家里的安排去联姻。
不过,贺山南倒是没跟沈书砚提过这件事。
应该是觉得,没什么好说的。
毕竟他自己惹的麻烦,他得自己去解决。
总不能解决了,还要到她面前来邀功吧。
那多没意思。
没一会儿,又有人送来花篮。
摆都摆不下了,但沈书砚看到落款是靳揽月。
没等沈书砚打电话给靳揽月道谢,她的电话就先过来了。
“抱歉啊书砚,我人在海城赶不过去,等回头有时间,我再去你的画廊看看。”靳揽月对沈书砚说。
“你的心意我收到了,花篮很好看。不过下次来一定不要买画!”
“那不行,我得先买几幅,等着以后升值。”
“所以你们都等着我的画升值啊?”
“请你努力成为大画家,我卖画赚钱,这样我就不用累死累活地看卷宗了。”
不知道好朋友是不是都有这个梦想,希望朋友暴富,然后养着他们。
沈书砚也想。
不过她本来就不是指望别人的性格。
画廊开业之后没多久,沈书砚就正式到美院入职。
一开始,她就只是美院里面很普通的一名助教。
她现在没有什么成绩,真要去给学生教学,她自己都做不了。
但天赋在那里,又有名师指点,沈书砚进步很快。
在学校每一次的考核当中,她都排在挺前面。
她从一名助教到美院教师,前后花了得有一年多的时间。
学校评职称需要工龄,她暂时还评不上。
但她有规划,想当美院的教授,想进美协……
原来抛下生活的琐碎之后,沈书砚发现她也有很多的野心。
而她的野心,得到了来自贺山南的支持。
后来,当沈书砚出任宋城美协主席,在台上讲话的时候。
贺山南作为家属,携儿子贺予执坐在台下第一排的位置。
一如她毕业的时候,贺山南手里拿着一束向日葵。
一脸骄傲地看着台上的,他的妻子。
坐在他身旁的少年,轮廓与贺山南有七八分像。
穿正式的西装,扎着领结,少了父亲脸上的沉稳与成熟,多的是少年的恣意张扬。
沈书砚致词完,台下响起一片掌声。
只见她的丈夫从一片掌声中走来。
沈书砚数不清在过去那么多年里,她热烈地奔向过贺山南多少次。
但她记得每一次,她都是开心的,雀跃的。
这一次,是贺山南向她走来,将花递到沈书砚跟前。
他浅浅地笑,用醇厚的嗓音对她说:“恭喜啊,沈主席。”
“谢谢贺总这些年的支持。”沈书砚迎上他的目光,笑着回。
“嘴上说啊?”
“这么多人呢。”
贺山南却像是顾不上有这么多业界人士和媒体还在,他走上前,将沈书砚拥在怀中。
他从来都是这般张扬。
喜欢她,珍重她,就会让所有人都知道。
台下的贺予执扶额。
他那个显眼包亲爹,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爱他妻子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