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六下午,程景默和于向阳回家了。
两人进门后,恭恭敬敬的叫了“爸、妈,你们来了。”
接着于向阳就问:“妈,我让你带的榴莲带了没?”
赵若竹不耐烦,“带了带了,待会儿吃给我看!”
程景默:“···”他很想看!
于家顺面无表情的看着于向阳。
在刚才之前,他是很想见见这个儿子的,可现在,牙痒痒想揍他。
两个多月不见,第一句话就是问榴莲。
哪像念念,关心他的身体,关心他的心情,还说些笑话逗他开心。
怎么出去的不是于向阳?!
吃晚饭的时候,于向阳心不在焉的。
脑子里一直纠结着,是自己去送榴莲还是让于向念送去。
下周一,她们就离开了,也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了温秋宁了。
最后去见一次,祝福她!于向阳心里告诉自己。
吃过晚饭,他偷偷拿了一个榴莲进屋,放在窗台上。
一家人在客厅里聊着天,于向阳从房间里走出来。
他边走边伸展着双臂,“晚饭吃多了,我得出去走走。”
大家都知道他要去干什么,都装作没听到他的话,继续聊着。
安安不懂大人的默契,听到于向阳要出去,跑上前仰着脸,“舅舅,我也去。”
于向阳低头看着这个到他大腿的小沙锤,想拎起他的后领丢了。
程景默很识趣的过来牵起安安,“爸爸也想去,你等爸爸一起。”
于向阳快步离开了客厅。
这次,他把单车停在了筒子楼下,毫不犹豫的走上了楼。
温秋宁坐在椅子上,视线落在门上,脑袋放空。
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惊了她一下。
“温秋宁,是我。”于向阳在门外说道。
再叫“宁宁”就不合适了。
温秋宁连忙起身去开门,两人已经半个多月未见面,她也想在离开前见于向阳一面的。
走到门口,她站了一小会儿,不想让于向阳看出来她很迫切的开门。
生怕温秋宁质问他来干什么,赶紧走之类的,于向阳将网兜提到身前,“我就是来给你送个榴莲。”
温秋宁表情淡定,“谢谢,进来吧。”
于向阳进门口,温秋宁把门关上。
半个月没来,屋里的东西又少了许多,堂屋里除了碗柜、桌子、椅子,以前的那些杂物都不在了。
于向阳把榴莲放在桌上,“这些东西怎么办?”
温秋宁说:“留给房东。”太重了,她一个人也搬不动给谁或是卖到废品站。
于向阳没说什么,他去碗柜上拿了菜刀和一个盆,开始开榴莲。
温秋宁看着这一幕,脑海里是她第一次吃于向阳带给她的榴莲的场景。一股酸意从喉咙上升到鼻腔,她的眼泪瞬间就冒出来了,她连忙走到一边,拿起水壶给于向阳倒水。
等这股酸意消散后,她才走过去,把水杯放到桌上,自己坐在一边看着于向阳剥榴莲。
于向阳剥出来一块递给温秋宁。
“谢谢。”温秋宁接过咬了一口,“跟上次一样好吃。”
于向阳剥榴莲的时候,温秋宁就垂着头吃,她害怕于向阳看见她伤心的样子。
此时的于向阳心里不比温秋宁好过,他也想起了以前。
他很快的剥完榴莲,走出去打水洗手,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流泪了。
这个手洗的时间有点长。
趁着于向阳出去了,温秋宁抬起手背,按压着眼眶,想把眼泪按回去。
于向阳在外面调整好情绪,又用擦手的毛巾擦了一把脸,才进屋。
温秋宁只吃了几块,她笑了笑说:“晚饭吃多了,吃不下,留着明天吃。”
她出门洗手,于向阳看到她的眼眶是红的,睫毛湿了,根根分明。
他想起程景默说的,“两人不是不爱了,只是不能再爱了。”
于向阳的嗓子眼堵着的疼,疼的马上就要流泪。
他连忙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缓了缓。
温秋宁洗完手进来,没话找话的说,“在哪买的榴莲?”
于向阳说:“我爸妈来北京了,他们来送念念,带上来的。”
温秋宁恍然的样子,“原来是叔叔阿姨来了。”
两人又无话可说,面对面的坐着,陷入沉默。
他们心里的不舍和疼痛,只有自己知道。
半晌后,于向阳问:“你身上留疤了没?”
他担心她以后的丈夫嫌弃她。
温秋宁摇头,“没有。”
于向阳不太相信,那么多皮肤割下来,哪会一点疤不留。可不相信,又能怎样呢?!
于向阳说:“去到外面更要小心点,我听说他们欺负中国人。”
温秋宁回:“嗯,我会的。”
这也是我们国家必须要强大起来的原因。
两人又不冷不热的聊了半个多小时。
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,即便万般不舍,总要离开的。
于向阳暗暗提了提气,站起来,很郑重的语气说:“温秋宁,祝福你今后一切顺利,平安幸福。”
温秋宁也站起来,淡笑着说:“也祝你今后一切顺利,平安幸福。”
于向阳勉强一笑,“我走了,再见。”
“再见,路上慢点。”
温秋宁送于向阳下楼,这段走了上万次的楼梯,今晚像是短了十分之九,一眨眼就到了楼下。
灯光温和,夜风轻柔。
地面上两道影子,对望着彼此,近在咫尺却又界限分明。
温秋宁耳旁的碎发被风扬起,她笑着温柔,“于向阳,谢谢你给的美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