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老弟……不,哥,大爷……大爷我错了,我不知道她是您的女人,是我有眼无珠,我该死。”
地中海颤抖着身躯一连拱着手,身上肥肉都颤出了波纹。
见陆离面无表情,他心一抖,急忙转向胡姝,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咣咣磕头。
但胡姝此刻正呆愣愣的,一双杏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陆离,小嘴也因愕然而微微张开。
‘我女人’这三个字,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。
直到她渐渐清醒过来。
粉面晕红,一路晕染到了耳朵根。
她将一整张脸都埋进了酥胸,露出来的眼睛一角亮晶晶的。
粲如明月。
陆离抽出了地中海肩膀里的铁棍,混着血一下子扎进水泥地一寸。
“现在能静下心,好好协商了吗?我是个通情达理的人,来,说说,你内心的合理价位是多少?”
锵!
地中海被铁棍撞击地面的声音,吓得浑身肥肉应激反应的一抖。
看了看铁棍在地上插出来的裂缝,他咽了下唾沫,安静的跪在地上,开始了协商。
他想说不要了,但看陆离的样子不像是做做样子,他害怕触怒对方,就颤颤微微的举起一只手。
“五……五千?”
“嗯?”胡姝刚平复好情绪,外加地中海一口牙几乎全没了,说话漏风,没听清。
温婉秀气的眉头便皱了皱。
“三千,三千!”他像是崩溃了一般哭嚎着改口,但等陆离一眼斜来时,又硬生生把声音降了下去。
“我不要了,不要了……”肿成猪头的脑袋拨浪鼓似的摇晃着,他现在只乞求这尊瘟神能快点走。
“我是个讲理的人,这样吧,一千五。”
“胡姐,辛苦你回去拿个钱。”
一千五……连补牙的钱都不够,地中海肿成猪头的肥脸,却有着一丝丝解脱和狂喜。
喜悦的像个孩子。
感恩戴德。
……
一千五。
“呼……”胡姝长出了一口气,裹着浴巾的酥胸跟着起伏,小手拍了拍饱满,庆幸着这次还好处理过去了。
当她看到那满地水时,内心的绝望难以言喻。
好在……
她扭头看了看侧脸清俊的少年,脸不由自主又红了。
她不是那种胸大无脑的女人,是断然不敢信那两句话的,她知道那是陆离为了帮她出手的话术。
姐姐毕竟不如自家女人来的更直接。
他一个重点班学生,气质长相皆上乘,年华正好,前途可期,身份神秘,随手垫桌脚的东西都是金元宝……
虽说近几日帮她解决了不少麻烦,但胡姝还是能认清现实的。
她这么个离异还带个孩子的女人,岂敢妄想。
“小陆。”胡姝柔柔地唤了一声。
“嗯,胡姐。”陆离扭头看去,只见女人一双杏眸盈盈眼波如水,就这样打量着他。
他也不催,静等下文。
直到过了很久胡姝才垂下头,一张媚似桃花的粉面藏在胸前,小声开口。
“小陆,我……我是个离异的女人,还带着小夭。”
“胡姐感激你,感恩你一次又一次为我挺身而出。”
她咬了咬唇,语气情真意切,“但是我一个女人家,身无长物无以为报。”
“要说以身相许都惭愧。”
“我都是人老珠黄离异人妻了,配不上你。”
“之前还因为我让你花了很大一笔钱,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你。”
胡姝鼓起勇气抬起了头,一双杏眸柔的仿佛化作了一捧水,有认真,有感激。
也有一种……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。
“你要不嫌弃,我跟小夭。”
“以后胡姐就是你的佣人,你的仆人,你要我干什么都行。”
“我娘俩为奴为婢报答。”
陆离平静对上了那抹杏眸,他恍惚,似乎从前在哪儿见过这眼神。
初春的河边踏青,闹会集市,凡俗灯会,一身道袍的温婉道姑。
眼前是花繁正盛,身后是世间繁华。
他似乎忘了很久。
三千两百载,一个普通人的一生在这漫长前,不过蜉蝣见青天。
能长久留在身边的,大概只有纸张,与执念。
陆离眼中的波动平复了,一如以往,像是一潭平整如镜的深潭。
他笑了笑:“胡姐无需想这些,能添双筷子,加个碗就行,何况这几日的衣食起居,都是胡姐照顾的。”
“自己人,理应如此。”
“对了胡姐……我中午想吃阳春面。”
胡姝诧异的看着眼前的清俊少年,她似乎都习惯了他的淡泊宁静,无欲无求。
貌似这是陆离第一次主动提要求。
“好。”
……
这一碗面陆离吃的很慢,似乎有心事,细嚼慢咽直到喝完最后一滴汤。
平日饭量大的惊人的他。
吃了一碗后,便怎么都不加面了。
静坐许久。
“对了,胡姐,把你手机借我用用。”陆离忽然想起答应赵家的药方还没发,他倒是不急,就怕赵老爷子撑不住。
“小陆你手机呢,上课偷玩被老师发现没收了?”
“没,就是单纯没有。”
胡姝面色愕然的滞了滞。
早在近十年前手机就已经是必备品了,就连不少刚上学的小学生都人手一个。
金元宝垫桌脚的陆离,理应不缺钱,却连个手机都没有。
她发现随着接触变多,反而越发看不透陆离了,少年老成,稳重成熟,完全不像一个高二的学生。
毫无年轻人的浮躁傲气,倒像是个老谋深算的老油子,和谁都相处融洽,没架子,还润物细无声。
但又在一些方面,与世俗格格不入……
陆离接过手机拨通了胖子的电话。
“喂,胖子是我,哎哎哎,哭错坟了,我是老陆,不是推销的,你把电话给赵幼薇,我没她联系方式。”
“……”
“她也没去学校?”
“嗯,好的,你说吧,我记一下。”
胖子刚跟他说完赵幼薇的手机号,听筒里便传来了熟悉的怒吼声。
似乎是某位任课老师。
“钱富贵,你干嘛呢?把手机交上来。”
“干,老子忘了,还在上课……”
……
将记忆里的药方编成短信发了过去,这是小柳研究整合的药方,记载在那些手谈和笔记里。
他便直接拿来用了。
陆离一般都是见着患者后现想药方,他脑海里的都是各种医典理论。
这样一来能对症下药。
二是药方千万,记起来太麻烦。
将药方稍作改良,使药性更温和些,毕竟以赵老爷子的身体,经不起折腾了。
“谢了啊,胡姐。”
将短信选中删除。
这药方可能普通人看不懂,但在医道高手或者蛊师这些懂行的人眼里,这是千金难求的宝贝。
匹夫无罪,怀璧其罪,一旦在胡姝手机里发现了这些,必然会有人起觊觎之心。
因此招来杀身之祸。
胡姝接过手机后转身便往厨房跑去,锅里还烧着菜,但刚没出去没多久,她便又举着手机进了屋。
“有人找你,是个女孩。”
陆离接听,赵幼薇的声音传了出来。
“陆离?”
“嗯。”
“你发的药方我收到了,就是……”她欲言又止了一会儿,才嗫喏着支支吾吾道。
“我……我还有个忙想请你帮。”
陆离微微皱了眉。